令狐冲听了任盈盈这话,不觉微微一怔,口齿启动,欲言又止,他夙来天不怕地不怕,这一刻竟也失了主宰。
    只因他见任盈盈容顏之美,气度之华贵,生平所仅见,彼此虽正魔不同,处於敌对地位,但他无论如何想不出这姑娘魔在哪里?
    要去杀她,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做的。
    可令狐冲也明白,此刻左冷禪逼迫自己去杀这圣姑,那就是希望自己不出手,好以自己勾结魔教,像对待刘正风一家一样,对华山派发难,是以一时间处於两难境地。
    只听岳不群冷冷道:“冲儿,你还不动手,真要自绝於我华山派吗?”
    令狐冲一惊道:“师父,何至於此呀?嵩山派他们居心叵测,弟子倘若杀了她,她的江湖朋友一定报復我华山派,倘若不杀,他又会说弟子勾结魔教,左右如此,我们不如跟嵩山派拼了!”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左冷禪大笑声中。
    汤英鶚冷冷道:“师兄,这令狐冲是个滑头,没有岳先生君子之风,他明明色迷心窍,罔顾前辈教诲,背叛师门,却还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,咱们不必与之废话了,一起诛杀叛逆。”说著近前几步。
    岳不群知道嵩山派杀令狐冲,自己若是不管,哪配师父,若是管,自己几人如何能挡嵩山派五大太保与左冷禪。令狐冲那剑法,左冷禪一出拳掌必然將之轻鬆拿下。
    只听令狐冲长剑一挺,叫道:“师父,弟子不敢背叛师门,但弟子觉得既是武林中人,就该利用一身所学,为武林锄奸去恶,申张正义,而不是为了个人私慾挑起江湖纷波,利用一个弱女子更是为人所不耻!”
    他此话一出,左冷禪笑声一歇,目光投向岳不群,冷冷道:“岳先生,你我五岳剑派互相结盟,就是为了对付魔教,你华山派自从剑气之爭后,人丁单薄,可天下英雄都佩服你华山派岳师兄守正不阿,只要义之所在,绝不瞻顾,却没想到令徒说什么杀了魔女,怕魔教报復。
    好,咱们五岳剑派向来以主持武林正气为己任,我也听了云长空的话,觉得在刘正风一事上,我也有错。
    正所谓人各有志,不可强求。我不强逼你们,但从今以后,你华山派气宗一脉就不要在涉足江湖,给华山派的列祖列宗丟人,让我们五岳剑派共同蒙羞,谭兄,你也做个见证!”
    谭迪人微微一笑道:“是啊,咱们武林中人刀头舐血,这华山派虽然人丁单薄,但能让华山门风而不坠,靠的乃是无数前辈遗训恩泽,却没想到今日让我谭某人大开眼界,岳先生的弟子明明色迷心窍,与魔教妖女恋姦情热,却张口闭口说什么申张正义,我也算是见识了,我一定告诉本派以及江湖!”
    “你胡说八道!”令狐冲怒道:“我与这位姑娘初次相识,说什么恋姦情热!”
    谭迪人冷笑道:“你小子若不是色迷心窍,岳先生好歹也是你的师父,你怎么会为了一个魔教妖女,胳膊肘向外拐呢?”
    说著目光一转:“这位魔教圣姑,那是东方必败之下的第一人,那是何等身份,要不是出於男女情意,她会让这么多人聚会五霸岗?”
    令狐冲听了这话,就见任盈盈脸色煞白,紧咬嘴唇,儼然十分激动,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害羞。转念又想:“圣姑以一个年轻姑娘能令这许多英雄豪杰来討好自己,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人物,可我只是武林中一个无名小卒,和她相识,只不过隔船说过几句话,说不上有半点情愫,是不是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,以致让圣姑大大的生气呢?
    寧中则眼见令狐冲痴痴看著任盈盈,心道:“此女貌足倾城,武堪一流,冲儿为珊儿所弃,对她心动那也不足为怪。”
    这时就听岳不群道:“令狐冲,我再最后问你一次,这魔教妖女你杀是不杀!”
    他明白令狐冲,更明白左冷禪的心思。
    令狐冲东拉西扯,归根结底,就是不想杀魔教妖女,本来这也没什么,然而他这样做,自己若是无动於衷,等於是在向天下宣告,自己这个秉持正义之名的“君子剑”,就是个偽君子了。
    倘若自己失去了“君子剑”的美名护身,左冷禪即刻就会覆灭华山派,也不怕落人口实了。
    岳不群深知此刻不是与左冷禪翻脸的时候,那么必然要让令狐衝杀了魔剑妖女。这事关他的立身之基。
    令狐冲看了看任盈盈,低下了头,说道:“师父,请恕弟子难以从命!”
    岳不群一听这话,突然脸上紫气大盛,喝道:“你竟然真的敢违背师命,大逆不道,我毙了你!”一掌就向令狐冲顶门拍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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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令狐冲不想杀任盈盈,也不想做逆徒,那是闭目待死,反而觉得是种解脱。
    任盈盈见状,就要挺身相救,左冷禪脚下微微一挪,任盈盈瞬间明白,自己没能耐闯过他的身去。
    但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,寧中则伸掌一架,叫道:“师兄!”
    岳不群见妻子泪乱转,冷冷道:“师妹,这畜生被女色所迷,已经是非不分,他又学了风师叔的独孤九剑,今日我若不清理门户,他日为祸武林,你我必然身败名裂,你放开!”
    寧中则紧紧抱住岳不群胳膊,说道:“师兄,冲儿十岁就投入我华山门下,至今十五年了,你和我养他教他,你真捨得杀他吗?”
    汤英鶚冷笑一声,说道:“岳夫人说的好啊,你们养了他十五年,可哪里能及的上魔教妖女微微一笑呢,你看他刚才看的多么入迷,就跟见了仙女一样,哪里记得他是华山弟子?”
    令狐冲气急,叫道:“你们说出这话,算什么武林前辈!”
    钟镇笑道:“师兄,这也怪不得令狐贤侄啊,你没有成亲,不知道这世上的男女之事,说不清,道不明。
    这位圣姑一向眼高,世间男子谁也瞧不上,可为了令狐贤侄却是孤身犯险,又有美貌,又有情义,又得不到岳家姑娘喜爱,遇上魔教妖女,把持不住,那也难免。”
    谭迪人更是大点其头:“这位圣姑貌美如,腰如细柳,剑似秋水,適才一纵如迎风折柳,一落似流星曳地,令狐贤侄为此心动,那也没什么。
    只是令狐贤侄,听说你向来为人轻佻油滑,更有一副英雄气,怎就不敢承认呢?这可不是好汉做派!”
    忽听任盈盈冷冷说道:“尔等一群鼠辈,忌惮令狐冲的神妙剑法,就想假借岳先生的手,除去这眼中钉,肉中刺,真是卑鄙!
    哼,哼,也难怪嵩山派不敢找云长空报兄弟之仇,只敢以我与他那些子虚虚有之事,借刀杀人。!”
    嵩山派眾人听了这话,无不惊怒。
    要知道,对於云长空杀了丁勉等人之事,他们无不引为至痛。
    然而左冷禪固然是个极端阴险狠辣之人,却也是个睿智深沉,个性执拗的人物。他所做一切,都是为了领袖群伦,成就武林霸业。
    云长空崛起武林,他以为对方如此年轻,必然要做一番事业,那就是自己敌手,先下手为强,传出与圣姑之间有事,可以既让他与武林正派绝缘,也是因为任盈盈冷酷无情的性格,好让他在魔教中,也满是敌人。
    不料云长空竟然消失江湖近一年,这让左冷禪觉得自己失策了,再加上云长空邀战自己。自己身为天下知名的大高手,又一心要一统五岳,势必不能不迎战,但又毫无取胜把握,这才提前下山,好与云长空一会。
    因之用上怀柔之策,儘量表现长者风度,要想凭那一厢清愿的“拢络”云长空,以达其称雄武林的夙愿。
    却没想到,云长空毫无雄心壮志,根本不为所动,但究其用心,左冷禪明白这人就是图个天地不拘。
    左冷禪嘴角扯动,冷冷道:“你说我忌惮令狐冲,那简直就是个笑话,老夫只凭一双肉掌,十个令狐冲也能毙了。
    只不过看在华山派份上,才想给他一条自新之路。至於云长空,任姑娘,你也好意思提他?”
    左冷禪是个只求目的,不择手段的人,既不能將畏惧云长空心理形之於外,又无绝对的把握挫败云长空,转而用怀柔的手段去套交情,那是从权达变的常事。但被任盈盈几次三番用云长空压自己,却也极为不满。
    任盈盈冷哼一声:“你事都做了,我难道还不能提了?”
    左冷禪峻声道:“任姑娘,以辈份而论,老夫对你出手,確是有失身份,但你是魔教仅次於东方必败的人物,咱们也算势均力敌。只可惜了我那云兄弟,不知不觉中吃了闷亏,老夫对他不好意思,也觉不值。”
    任盈盈哼道:“口蜜腹剑!”
    左冷禪道:“那也好过你水性扬,三心二意,玩弄男人。”
    任盈盈听的愣了愣,脱口道:“你……你无耻,你信口雌黄。”脸色涨红。
    云长空觉得任盈盈可不是水性扬的女子,左冷禪这么说,那是人身攻击,自然要骂回来。
    左冷禪冷冷一哼,道:“我信口雌黄?
    你当我不知道,你先让手下妖魔鬼怪去找云长空麻烦,他是大丈夫行径,光明磊落,觉得將你一个女子拉近泥潭,於你清誉有损,为给你一个交代,大张旗鼓,邀战於我。更是为了让你免遭杨莲亭忌恨,杀了你的手下,对你何等心意,可你对他却是满心利用!
    云长空武功之高,举世无二,就是东方必败见了那也是必败,你却利用美色,將他耍得团团乱转,你却好从中渔利。
    这也罢了,云长空百无禁忌,天地不拘,只要高兴,他也不在乎。
    可你竟然又向令狐冲卖好,呵呵,若是江湖上有人说,他喜欢圣姑。
    圣姑对他不屑一顾,却转头投入华山门人的怀抱,你让他的脸往哪搁?
    老夫不是云长空、令狐冲这种少年人,之所以不揭发你的诡计,全瞧著云长空面子罢了。你倒不识起倒,在这里耀武扬威,今日老夫要为我云兄弟除了你这祸害!”
    云长空听了这话,心想:“这群號称名门正派的人就是麻烦,为了师出有名,那是可劲的扯閒篇,但左冷禪莫非知道我在,所以向我卖好?”
    云长空一切都是瞭然於胸,深知左冷禪不会杀圣姑,他是要让令狐冲维护魔教,好能对华山派发难,不落口实。因为原剧情中嵩山派就曾抓了圣姑,那也没杀,却被任我行向问天救了。
    而岳不群知道左冷禪的想法,也处於两难,真杀了圣姑,必然承受那些三山五岳之人的报復,但不杀,勾结魔教罪名那是跑不了的,嵩山派灭了华山派,江湖上都不会说一个错字。
    但任盈盈听的胸口起伏,双眼晶莹闪亮,厉声叫道:“你要杀就杀,少提云长空,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一心要取他的性命吗,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!”
    任盈盈传言江湖,杀云长空他们自然知晓。
    忽听那汤英鶚阴惻惻的一笑,道:“令狐贤侄儿,这位圣姑美不美啊?”
    令狐衝心中一凛,但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,自然是点头说道:“这位姑娘风华绝世,那又怎样?”
    汤英鶚道:“既然如此,令狐贤侄要与她喜结连理,只要令师同意,看在华山派份上,我们就放过她!”
    令狐冲看了一眼任盈盈,寧中则忽然叫道:“冲儿,你不可胡说!”
    她知道这个弟子一向不知道轻重,生怕他为人所激,真说出什么混帐话来!
    令狐冲正色道:“这位姑娘救我性命乃是实情。陷我华山派於不义,欺负一个受伤女子,我令狐冲抵死也不能为,那才是俯仰无愧的男子汉大丈夫行径。
    在场诸位,一身艺业也是武林翘楚,却合力围攻一介女流,纵然杀了她,岂不让他小看了我五岳剑派的英雄人物?”
    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,任盈盈暗自讚嘆,倾心不已。
    但落到旁人耳中,却是大大的讽刺了。
    “混帐!”岳不群亢声道: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还在这里说什么俯仰无愧,难道风师叔传你独孤九剑,是要你维护魔教?你若不是华山弟子,你有什么资格得传如此剑法?”
    他与寧中则听到任盈盈说独孤九剑,风清扬云云,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令狐冲剑法大进,缘在此处。
    “独孤九剑”的大名,岳不群夫妇都知道,可他们以为风清扬早已谢世,没想到传了令狐冲,此刻自然也將不满发泄出来了。
    很简单,为什么不传我?
    “师兄,不要动气。”寧中则也呵斥令狐冲:“冲儿,我看你受伤太重,得了失心疯了,跟师娘走!”
    她不愿逼迫令狐冲,呵斥时连使眼色,让他不要妄动。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明白了!”谭迪人拍手道:“这妖女生怕抵不过风前辈的绝世剑法,这才摆了美人计啊!
    这位令狐贤侄,原来是得了风前辈真传,难怪不將授业恩师放在眼里了,岳先生,我要是你,早就该退位让贤了,你还管人家!”
    一旁看热闹的谭迪人,那是幸灾乐祸。
    这几十年,五岳剑派崛起江湖,崑崙派原为武林大剑派,风头都被压住了,今日有机会,那是上窜下跳的看笑话。
    令狐冲厉声喝道:“你放屁!”
    谭迪人笑道:“我放屁?你师父让你杀妖女,你寧死不杀,这不是不尊师命,欺师灭祖?
    呵呵,更是为了妖女剑伤少林高徒,以我看,只要你师父不让你娶这妖女,你恐怕都能拔剑杀了他吧!岳先生,小弟劝你,还是赶快交出掌门令符,明哲保身吧,反正这是你的开山大弟子所说之言,不可不听啊!”
    嵩山派都是会心一笑,觉得將他拉到一起上五霸岗,那是真有先见之明。
    岳不群面色紫气一闪,想到昔日药王庙就有被人说自己,剑法不如令狐冲,该退位让贤的话,厉声道:“令狐冲,你这畜生,以免你玷污我们华山派的清誉,从即刻起,你不再是华山派弟子。你我师徒恩断义绝!”
    眾人听的一愣,左冷禪都是一惊,岳不群会来这一手?
    在他们眼里,令狐冲被他们从小养大,无论如何也不会將之逐出师门。
    所以他会为了维护这徒儿与他们动手,是以之前他还藉机试探了岳不群一手。
    未曾想人家真的会將令狐冲逐出师门。
    唯独云长空觉得理所当然。
    岳不群对於令狐冲早就不满了,就想將他逐出师门,如今只不过借坡下驴罢了。
    但令狐冲却不懂,那是脸色煞白,失声道:“师父,师父,请收回成命,弟子……”
    寧中则也是容失色,说道:“师兄,冲儿自小由我们抚养长大,你將他逐出门墙,这岂不是比杀了他还要厉害?”
    岳不群怒道:“师妹,华山七戒,他欺瞒我们,违抗师命;仗著自己武功高明,欺辱青城派;为人好色,调戏恆山尼姑,刚才对这妖女丑態百出;他嫉妒平之与珊儿,打掉你送给珊儿的生日礼物,更是见利忘义,跟隨剑宗师叔学剑,而不稟报;骄傲自大,得罪少林同道;与一伙妖邪之辈,称兄道弟,互相勾结,说什么有难同当,有福同享,这你都是看到的。
    这桩桩件件,我华山派传世百年的七大戒,他竟然条条都犯,你我半生名誉毁在这畜生之手,我实在忍无可忍!”说著手中长剑,断成两截。
    “不,师父!”令狐冲眼见师父断剑明志,知道再无转圜余地,一时间天翻地覆,气血上涌,两眼一翻,晕倒在地。
    云长空暗道:“这也行?一晕百了了?”
    寧中则还在为徒儿爭取,说道:“师兄,冲儿行为不轨,你可以罚他面壁三年,五年,甚至让他终生不出华山一步,又何必非要將他逐出门墙呢?你这样势必將他推往邪道,毁了他的一生!”
    岳不群不为所为,朗声道:“难道现在他还没往邪道走吗?他一肚子肠子,刚才又说什么云长空云云,云长空一个孤魂浪子,没有承受门派恩惠,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    可他呢?你我培养他十五年,身为华山弟子不想著为师门增光,却给我华山派惹祸上身!
    师妹,你忘了,师父让你我负起光大门户之重任,像这样的不肖子弟,若不早早將他逐出门墙,別说完成前辈遗愿,恐怕你我夫妇命不久矣啊!”
    任盈盈冷哼道:“你恁地迂腐,枉你身为一派掌门,与一般世俗之人又有何分別?
    即使令狐冲当上华山派掌门,也不能出人头地,而你更怕毁了你的名声,是不是?你將他逐出师门,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!”
    她语气显然不把华山派派武功看在眼中。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寧中则戟指任盈盈,怒道:“你个淫荡无耻的贱人,这不是你害的?”
    任盈盈勃然大怒,厉声道:“你骂谁?”
    “你!”寧中则极为恼怒道:“你在江湖上兴风作浪,坑害云长空倒也情有可原,可我这徒儿一文不名,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,非要陷他於不义!”
    云长空心道:“岳夫人,你这话有毛病啊,怎么叫坑害我,就情有可原了?”
    任盈盈生性不喜与人斗嘴,听了这话,面红耳赤,竟然不知如何反击。
    要知道寧中则性情刚烈,不像岳不群,她適才希望这女子不要承认身份,不给嵩山派话柄,自己將令狐冲带走就是了,可她非要当眾承认自己身份,这才弄的无法收场,寧中则那是越想越气,这才大为恼怒,不顾女侠身份。
    寧中则扬声说:“任老魔昔日以吸星大法坑害武林同道,你这贱人就跟他一样,虚偽狡猾,害我师徒缘尽,我徒儿不杀,我来杀!”
    然而任盈盈更是气不打一出来,她一心只想救令狐冲性命,谁知道左冷禪会来此地,他既然提到任我行,总不能身为女儿,不认自己父亲吧。
    而她为人骄狂自大,更没有被人辱骂挑衅而受之的道理,冷笑说:“好哇,寧女侠是华山派的英雄人物,我这小女子就是一个大魔头,就等你为徒儿出气了,你进招吧!”
    云长空暗嘆:“令狐冲果然是老天爷的儿子,这种本来让他无法自处的情况,他就这么晕过去了,来个眼不见为净,这不是大气运吗?”
    寧中则蹭的一声拔剑出鞘,岳不群按住她手道:“师妹,不可鲁莽,想想珊儿!”
    寧中则本来气愤之极,一听这话,好像冷水浇头,是啊,杀了这魔女,女儿,一眾华山弟子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了。
    左冷禪是两手准备,一则不杀任盈盈,藉口勾结魔教,自己杀了他们,二则,由他们杀了任盈盈,到时候,自己放出消息,这华山派就不用自己动手,被旁门左道覆灭,那是何乐而不为呢!
    但岳不群岂能看不出左冷禪的用心,向左冷禪抱拳道:“左盟主,家门不幸,今日我已將令狐冲逐出,他的所有作为与华山派再无干係,你可满意!”
    左冷禪长嘆一声道:“真让人意想不到,岳先生教出来的大弟子竟然成了魔教的帮凶,岳先生这壮士断腕,刮骨疗毒的气魄,更是让人钦佩。好,令狐冲既然不是华山派弟子,不属於我五岳同盟,这叛徒从今往后就是我五岳派公敌,格杀勿论。”
    寧中则冷笑道:“一个小小的令狐冲,竟然让声威赫赫的嵩山派如此恐慌,这也真是可笑。”
    左冷禪淡然道:“岳夫人说的不错,令狐冲不足掛齿,可他贪於美色,勾结魔教,背叛师门,这是貽害武林!试问,我正派弟子若是都跟贵派大弟子一样,人人效仿,那还得了?魔教找几个美女,不就成了他们天下?最起码贵派弟子受不了这诱惑吧?”
    寧中则瞥了一眼令狐冲,说道:“是啊,有人瞎了眼了,看来要杀令狐冲是左盟主预谋已久了,难怪非要让我夫妇隱在一旁。左盟主怕不是为人报仇吧!”
    左冷禪见她提到瞎眼,知道她猜测那群在药王庙围攻的黑道人物,是自己所派,冷然一笑道:“要杀令狐冲的,恐怕不只是左某一个人吗?刚才若非是你出手,尊夫早就让他魂飞西天了。”
    寧中则瞪了丈夫一眼,提起令狐冲腰带。
    “放下他。”任盈盈情急叫道。
    寧中则哼了一声,轻飘飘走向左冷禪道:“左盟主,令狐冲在此,你杀吧!”
    左冷禪目光一闪,哼了一声道:“他身受重伤,老夫不屑杀他,但他既然心向魔教,甘当叛徒,日后就是五岳剑派公敌,迟早宰了他!”
    云长空嘆了一声:“这左冷禪也是为名所累,搞什么吗,你是反派啊,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正理啊,装什么英雄豪杰,大侠风度。”
    他知道左冷禪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杀了令狐冲,哪怕在药王庙前,令狐冲一剑刺瞎十五人,嵩山派觉得单打独斗不行,一拥而上自然可以,只是生怕坏了名声,也就离开了。
    最终左冷禪落得一个死於令狐冲剑法的下场,但最可笑的是,人家下手时,可没管你眼睛瞎是个伤残之躯,你个反派还讲起气度来了,你不死谁死?
    寧中则知道左冷禪当著这么多人,必然要顾忌名声,听他这么一说,嵩山派的人也让开了路,拎著令狐冲,快步去了。
    岳不群抱拳道:“告辞了。”
    左冷禪淡淡道:“祝岳先生一路平安啊。”
    说著目光一转,两道神光闪闪的眼神,向任盈盈上下一扫,倏地冷冷说道:“想来令尊当年仗恃武功高强,与左某一战的事,姑娘十分清楚了。”语声愈来愈冷,杀机隱隱。
    蓝凤凰一拉云长空衣服。
    云长空转目瞥去,见她美眸中透出焦灼之色,知她怕任盈盈丟了性命,微微一笑,以传音入密说道:“你大可宽心,左冷禪还要留著她办事呢,我正好听听这傢伙的谋划!”
    任盈盈见左冷禪语气不善,莲步悄移,冷然接道:“你要討债,那就来吧!”
    左冷禪摇头道:“討债討不到你的头上,云长空的底细,你查出来了吗?”
    原来他也有借任盈盈之力查出云长空底细的意思,今日借这机会,问个清楚。
    任盈盈咬牙切齿道:“不知道,但我迟早將他碎尸万段!”
    眾人见她眼眸中满是杀机,面面相顾。
    云长空听了这话,更加莫名其妙,因为他觉得这婆娘的杀心不是假的!
    左冷禪笑道:“看来姑娘与云长空仇恨很深啊?”
    任盈盈嘴唇颤抖,冷声道:“我跟他仇深似海,不將他千刀万剐,五马分尸,不能消姑娘之恨,怎么样?”
    云长空暗骂:“臭婆娘,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    左冷禪扬声笑道:“云兄弟武功盖世,岂你所能並论,还想杀他,真是大言不惭!”
    任盈盈冷冷道:“废话少说,你藉助我,將令狐冲已经打成武林公敌,你还要利用我做什么?杀云长空吗?若是这样,我倒愿意为你做刀!”
    左冷禪笑道:“不亏是任我行的女儿,英气豪爽,老夫佩服的紧!”倏地神色一驰,说道:“可是我与云兄早就罢手言和了,你要做什么,跟我没关係。
    不过令狐冲说的对,老夫再不顾身份,也不该向你出手,你去吧!”
    他才不愿意惹圣姑这个烫手山芋呢,因为杀了她,那是给魔教办了好事,捉了也不能要挟杨莲亭掌权的魔教,反而会让那些三山五岳之人找嵩山派麻烦。
    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收拾华山派,有这功夫,杀了令狐冲都比这强。
    任盈盈冷笑一声,道:“这才像是一代宗师的气派,气量、手段不同凡响,告辞了!”说著身子一晃,飘然而起。
    忽地左冷禪目光一转,嗖的一声,松林中射出一根枯枝,正中任盈盈肩头。
    任盈盈嚶嚀一声,身子一顿,轻飘落地,但是脚下一软,扑地跌倒。
    眾人都是吃了一惊,那枯枝轻飘飘的,不过数两轻重,不料却能將任盈盈击落。
    如此以小击大,以轻击重的手段,眾人无不为之震动。
    就听一个声音冷笑道:“你这婆娘长得美,那也够了,想的也挺美,那你就走不了了!”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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