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4章 一起毁灭吧
忘忧池水混合著琉娜泛著微光的血液，滑过凯琳娜的喉咙，带来一股奇异的冰凉感。
下一秒，天旋地转，她的意识被拋入了一片无垠的深蓝之中。
这一次，不再像上次那样是作为旁观者的视角，而是第一人称视角。
在她调整状態，观察周围情况前，首先感受到的是四面八方如同海水一般挤压而来的精神压迫。
那是由无数杂乱怨念形成的精神烙印。
它们不甘，它们愤怒，无时不刻地吵闹著。
即便凯琳娜在光辉教廷修行多年，磨练出来的心境都被吵得有些难受。
她费了好一番功夫，才將脑海中这些吵闹的声音摒弃掉。
也是在这时，记忆画面的视角开始转动。
她似乎正处於海底，周围有鱼群游过，海藻飘荡。
她张开口，想要说话，发出的却是啼哭声。
隨著视角落在自己身上，她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强褓中的婴孩，正被一位面容温柔、眼中却带著化不开哀愁的美丽人鱼抱在怀里。
接著，瑰丽的珊瑚宫殿中，越来越多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许多人鱼族人环绕著她，低声吟唱著祝福的歌谣。
“琉娜————我的女儿，塞壬部落新的希望————”
轻柔的声音响起，那美丽人鱼指尖抚过她额间那片与眾不同的、散发著微弱蓝光的鳞片。
“愿知晓一切的你————不必背负太过沉重的命运。”
阿塔伽提斯，海神赐予人鱼族的至高血脉，即便还是强褓中的婴儿，只要体內流淌著这份血脉，她就註定要背负起整个人鱼族的命运。
在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鱼族人祝福的歌谣中，母亲————上一任塞壬部落亚女愁大於喜的面容逐渐淡去。
场景慢慢变换。
时间转眼来到她七岁时的画面。
她被族长带到了天海北岛中央的海神神像前，在无数族人的见证下，她正式成为了塞壬部落新一任的亚女。
接著，她第一次带领著族人，进行了祭祀。
过程很顺利。
但那无数欣慰和讚扬的目光，却是没人看到她那庄严而稚嫩面容下的痛苦。
在祭祀仪式开始的那一刻，脑海中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声音，瞬间暴动起来，吵得脑袋都快要炸开。
那些原本只是吵闹的声音，突然开始对她传输记忆。
杂乱的、庞大的记忆与情感的信息流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，让她无法再听见任何声音。
痛苦，撕裂般的痛苦。
年仅七岁的她，强忍著痛苦，完成了祭祀。
隨著祭祀结束，这份痛苦才消减下去。
对於这种事情，她没有没有感到任何不解和迷茫。
因为上一任亚女已经告诉过她，作为阿塔伽提斯一脉的使命。
凯琳娜心疼琉娜之余，快速查看起这些记忆。
可记忆画面太多，她一时半会几还没理清重点，眼前的画面再次发生转变。
这次是琉娜九岁那年，她第三次次进行祭祀仪式。
祭祀开始，那份痛苦隨之而来。
但好像是因为前两次祭祀的缘故，脑海中的声音被清除了许多，痛苦也少了许多。
也是这次，她从上一任亚女的记忆中知晓了初代勇者来到人鱼岛上的事情。
知道了人鱼族的秘辛和悲哀。
作为上个时代的旧遗物，他们无法被这个时代的神明容纳。
先辈们靠自绝气运才勉强存活下来，可悲。
知晓这些，她没有憎恨勇者，也没有去憎恨三大教廷。
若人鱼族在上个时代真的差点毁灭了世界，那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。
自绝气运，能为人鱼族过去的作为赎罪，已经是来自神明莫大的恩赐。
他们没理由去憎恨神明。
他们只需要保持现状，维持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。
这是歷代亚女都会有的觉悟。
知晓这一切，只会让她们的使命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。
从这一天起，琉娜做任何事情，都会十分认真的对待，爭取不辜负先辈们的付出。
而这份使命感，在她成为亚女的第五年，就被磨灭了。
眼前画面再次跳转。
时间跳跃到琉娜十二岁时。
在这次的祭祀中，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接触了海神遗蹟中水晶棺中的遗体。
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，但看到最后，却是看到了原本需要她百年以后才能接触到的隱秘。
几年坚守的信念瞬间崩塌。
人鱼族是旧时代差点毁灭世界的祸端？
不！
这是污衊，是誹谤！
现在的人鱼族根本不是受人鱼之心压制，才有这么良善的一面。
良善本就是他们真实的一面！
真正的真相是————人鱼族只是在上个时代未能拯救世界，就被这个时代的神明无端指控为差点毁灭世界的祸端。
还要打著正义的旗號，屠灭他们的种族。
这些全都是那位继承海神神性的亚女，从神性中看到的真相。
这令人绝望的真相，才是其当时放弃为人鱼族站著爭一条活路，放弃与初代勇者死斗下去的主要原因。
她原本以为只要撑过这场劫难，知错改错，就能避免那三位仁善的神明再次降下神罚。
可到最后，她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。
知错改错？
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人鱼族无法去改变的“错误”！
那三位神明只需要一句话，就能让这个世界所有人討伐人鱼族。
人鱼族如果还想“站著”活下去，那么迎接他们的必然是毁灭。
所以，对未来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塞壬部落亚女，选择了以自绝气运这种跪著的方式，换取人鱼族一条生路。
她成功了。
但这份成功並不值得骄傲。
相反，十分的憋屈。
被人冤枉了，还要跪著向人家道歉。
获得原谅后，还要感恩戴德。
而知晓一切真相的亚女，还只能对族人隱瞒真相。
回想自己这几年的努力，琉娜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若是百年后，心境沉稳的她，或许会跟像前面所有亚女做出一样的选择一隱瞒真相。
但现在她还年轻。
她很不甘心。
她决心要改变人鱼族的现状。
不过她也清楚，仅凭人鱼族现如今的力量，跟神明对抗就是蜉蝣撼树。
所以她没有將真相告知族人，选择安静等待一个机会。
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画面再次转变。
时间来到琉娜十五岁这年。
也就是罗恩被光明神拽进神国中的那段时间，第三代勇者的队友霍恩大师找到了她。
告诉给她一个消息：他將人鱼之心与星辰帝国的【平衡】权能的神性，进行了联通。
对方说完这个信息就离开了，並没有指示她该怎么做。
但她清楚，改变人鱼族命运的机会来了。
她抱著尝试的想法，向水晶棺遗体內的人鱼之心许下了“將人鱼之心分割成两份”的愿望。
当时並没有得到反馈，她还以为失败了。
没曾想，那几年来对她的愿望爱搭不理的人鱼之心，竟然真的回应了她的愿望。
而发现这一点时，是在遇见勇者贝雷塔那一刻。
那时星辰帝国和人鱼族大战，她找到了离开天海北岛的理由。
她决定远赴东南之境，去寻那位第四代勇者，虚心討教。
那位勇者与神明抗衡的伟大事跡，她每天都会重复欣赏多遍。
她觉得自己和这位勇者是同命中人，或许可以结成同盟。
然而，她好不容易请求海森长老护送她离开了天海北岛，没两天就传来第四代勇者的噩耗。
可恶的三大教廷，该死的神明！
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，又一件坏事发生一—她被银刃佣兵团的人盯上了。
她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摆脱银刃佣兵团的追捕，却是没多大用处。
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。
没几天，她就遭到了银刃佣兵团围追堵截。
就在她感到有些绝望，走投无路之际时，忽然听到了前方森林中有其他人的声音。
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勇者两个字。
听对话內容，那似乎是被勇者之剑新选定的第五代勇者。
没有任何犹豫，她朝著那个方向逃去。
她的判断没有错，对方真的是第五代勇者。
她安全了。
而也就是见到勇者的那一瞬间，她第一次感应到了人鱼之心的存在。
惊诧。
继承了先辈们的记忆，她確实有方法感应到人鱼之心的位置。
但那个方法的代价太大，用一次自己也就没了。
现在她没用那个方法，却是能感应到人鱼之心的存在，这令她十分惊喜。
更让她惊喜的是，感应中的人鱼之心竟然有两个。
这说明她之前的尝试成功了。
那她就可以接著实施后续的计划。
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。
神明针对人鱼族，是因为人鱼族知晓过去的隱秘，这些隱秘全都被封存在海神遗蹟中。
具体是什么內容，她也不清楚，但根据继承海神神性那位先辈传承下来的记忆可知。
这些隱秘一旦泄露出去，会严重威胁到神明的权力。
海神为了人鱼族不遭受无妄之灾，创造出人鱼之心，定时封消掉人鱼族有关过去隱秘的记忆。
即便这样，这个时代的神明也不愿意放过人鱼族。
逼得人鱼族只能自绝气运，彻底断绝传承那些隱秘记忆的可能性。
当然，这並不是说人鱼族无法再从海神遗蹟中获得过去的隱秘。
方法是存在的，不过她没有任何想窥探的想法。
因为看了就得死。
她深刻的明白，想要让人鱼族从这漩涡中抽身出来，几乎没有可能做到。
所以她不打算这么做。
相比抽身，拉更多的人进这漩涡里来，要简单得多。
没错，她要让其他种族来窥探过去的隱秘，让其他种族也拥有继承那段隱秘记忆的可能性。
届时，人鱼族將不再是孤军奋战！
只有创造出更多的“盟友”，才能改变人鱼族的命运。
虽然人鱼族很有可能会先遭到“盟友”们的围殴，但他们已经没有別的选择了。
与其坐以待毙下去，不如放手一搏。
她倒要看看神明有没有让所有种族都自绝气运的魄力。
“噗”
凯琳娜意识猛地从记忆画面中脱离，吐出一大口鲜血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钢吉连忙伸手扶住她。
“你看到什么了？”
他疑惑问道。
窥探个记忆画面，用不著吐血这么严重吧？
凯琳娜抬起头，看向琉娜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。
“贝雷塔遭到的那几次袭杀，是你所为？”
她有些难以置信。
什么？
钢吉瞪大眼。
“我控制不了人鱼之心，不过我分裂人鱼之心的目的，確实是为了杀掉勇者。”
琉娜脸上的慌张早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。
“贝雷塔对你那么好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听琉娜承认了，钢吉愤怒的问道。
“没有为什么，就像你们协助星辰帝国，想要屠灭人鱼族一样，不过都是在做自己觉得正確的事情而已。
“7
琉娜平静说道。
勇者是唯一一个知晓隱秘，而不用接受任何代价的人。
只有勇者的死亡，才能让她的计划顺利进行。
“小鬼，你认为你所做的事是正確的？”
钢吉一把揪住琉娜的衣领，將其提了起来。
“钢吉。”
凯琳娜出声，示意钢吉冷静一点。
“哼。”
钢吉鬆手。
琉娜摔落在地。
“琉娜，请停止你的计划。”
凯琳娜神情认真说道。
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琉娜保持摔落的姿势，跪坐在地上，面无表情。
“你这样做很有可能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害。”
“呵。”
琉娜轻笑一声。
“若这个世界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人鱼族，那就让它儘快毁灭吧。”
如果人鱼族真的做过错事，被灭族她认。
但这种欲加之罪，她不认！
“你把人鱼之心的下落告诉给教廷，人鱼族就不会有事。”
凯琳娜郑重的承诺道。
“没必要了。”
琉娜缓缓站起身。
“先辈们牺牲自己，断绝气运，才换来族群的苟延残喘。现在我们已经是被两个时代拋弃的种族，仅凭一个不能完全確定的信息，就能被定义生死。”
“现在是星辰帝国，下一个又会是谁？”
像这样任由摆布的存活下去，没有任何意义。
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来了，先不说她无法控制人鱼之心，就算她可以操控，她也绝不会向那群偽善的神明妥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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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忧池水混合著琉娜泛著微光的血液，滑过凯琳娜的喉咙，带来一股奇异的冰凉感。
下一秒，天旋地转，她的意识被拋入了一片无垠的深蓝之中。
这一次，不再像上次那样是作为旁观者的视角，而是第一人称视角。
在她调整状態，观察周围情况前，首先感受到的是四面八方如同海水一般挤压而来的精神压迫。
那是由无数杂乱怨念形成的精神烙印。
它们不甘，它们愤怒，无时不刻地吵闹著。
即便凯琳娜在光辉教廷修行多年，磨练出来的心境都被吵得有些难受。
她费了好一番功夫，才將脑海中这些吵闹的声音摒弃掉。
也是在这时，记忆画面的视角开始转动。
她似乎正处於海底，周围有鱼群游过，海藻飘荡。
她张开口，想要说话，发出的却是啼哭声。
隨著视角落在自己身上，她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强褓中的婴孩，正被一位面容温柔、眼中却带著化不开哀愁的美丽人鱼抱在怀里。
接著，瑰丽的珊瑚宫殿中，越来越多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许多人鱼族人环绕著她，低声吟唱著祝福的歌谣。
“琉娜————我的女儿，塞壬部落新的希望————”
轻柔的声音响起，那美丽人鱼指尖抚过她额间那片与眾不同的、散发著微弱蓝光的鳞片。
“愿知晓一切的你————不必背负太过沉重的命运。”
阿塔伽提斯，海神赐予人鱼族的至高血脉，即便还是强褓中的婴儿，只要体內流淌著这份血脉，她就註定要背负起整个人鱼族的命运。
在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鱼族人祝福的歌谣中，母亲————上一任塞壬部落亚女愁大於喜的面容逐渐淡去。
场景慢慢变换。
时间转眼来到她七岁时的画面。
她被族长带到了天海北岛中央的海神神像前，在无数族人的见证下，她正式成为了塞壬部落新一任的亚女。
接著，她第一次带领著族人，进行了祭祀。
过程很顺利。
但那无数欣慰和讚扬的目光，却是没人看到她那庄严而稚嫩面容下的痛苦。
在祭祀仪式开始的那一刻，脑海中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声音，瞬间暴动起来，吵得脑袋都快要炸开。
那些原本只是吵闹的声音，突然开始对她传输记忆。
杂乱的、庞大的记忆与情感的信息流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，让她无法再听见任何声音。
痛苦，撕裂般的痛苦。
年仅七岁的她，强忍著痛苦，完成了祭祀。
隨著祭祀结束，这份痛苦才消减下去。
对於这种事情，她没有没有感到任何不解和迷茫。
因为上一任亚女已经告诉过她，作为阿塔伽提斯一脉的使命。
凯琳娜心疼琉娜之余，快速查看起这些记忆。
可记忆画面太多，她一时半会几还没理清重点，眼前的画面再次发生转变。
这次是琉娜九岁那年，她第三次次进行祭祀仪式。
祭祀开始，那份痛苦隨之而来。
但好像是因为前两次祭祀的缘故，脑海中的声音被清除了许多，痛苦也少了许多。
也是这次，她从上一任亚女的记忆中知晓了初代勇者来到人鱼岛上的事情。
知道了人鱼族的秘辛和悲哀。
作为上个时代的旧遗物，他们无法被这个时代的神明容纳。
先辈们靠自绝气运才勉强存活下来，可悲。
知晓这些，她没有憎恨勇者，也没有去憎恨三大教廷。
若人鱼族在上个时代真的差点毁灭了世界，那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。
自绝气运，能为人鱼族过去的作为赎罪，已经是来自神明莫大的恩赐。
他们没理由去憎恨神明。
他们只需要保持现状，维持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。
这是歷代亚女都会有的觉悟。
知晓这一切，只会让她们的使命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。
从这一天起，琉娜做任何事情，都会十分认真的对待，爭取不辜负先辈们的付出。
而这份使命感，在她成为亚女的第五年，就被磨灭了。
眼前画面再次跳转。
时间跳跃到琉娜十二岁时。
在这次的祭祀中，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接触了海神遗蹟中水晶棺中的遗体。
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，但看到最后，却是看到了原本需要她百年以后才能接触到的隱秘。
几年坚守的信念瞬间崩塌。
人鱼族是旧时代差点毁灭世界的祸端？
不！
这是污衊，是誹谤！
现在的人鱼族根本不是受人鱼之心压制，才有这么良善的一面。
良善本就是他们真实的一面！
真正的真相是————人鱼族只是在上个时代未能拯救世界，就被这个时代的神明无端指控为差点毁灭世界的祸端。
还要打著正义的旗號，屠灭他们的种族。
这些全都是那位继承海神神性的亚女，从神性中看到的真相。
这令人绝望的真相，才是其当时放弃为人鱼族站著爭一条活路，放弃与初代勇者死斗下去的主要原因。
她原本以为只要撑过这场劫难，知错改错，就能避免那三位仁善的神明再次降下神罚。
可到最后，她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。
知错改错？
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人鱼族无法去改变的“错误”！
那三位神明只需要一句话，就能让这个世界所有人討伐人鱼族。
人鱼族如果还想“站著”活下去，那么迎接他们的必然是毁灭。
所以，对未来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塞壬部落亚女，选择了以自绝气运这种跪著的方式，换取人鱼族一条生路。
她成功了。
但这份成功並不值得骄傲。
相反，十分的憋屈。
被人冤枉了，还要跪著向人家道歉。
获得原谅后，还要感恩戴德。
而知晓一切真相的亚女，还只能对族人隱瞒真相。
回想自己这几年的努力，琉娜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若是百年后，心境沉稳的她，或许会跟像前面所有亚女做出一样的选择一隱瞒真相。
但现在她还年轻。
她很不甘心。
她决心要改变人鱼族的现状。
不过她也清楚，仅凭人鱼族现如今的力量，跟神明对抗就是蜉蝣撼树。
所以她没有將真相告知族人，选择安静等待一个机会。
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画面再次转变。
时间来到琉娜十五岁这年。
也就是罗恩被光明神拽进神国中的那段时间，第三代勇者的队友霍恩大师找到了她。
告诉给她一个消息：他將人鱼之心与星辰帝国的【平衡】权能的神性，进行了联通。
对方说完这个信息就离开了，並没有指示她该怎么做。
但她清楚，改变人鱼族命运的机会来了。
她抱著尝试的想法，向水晶棺遗体內的人鱼之心许下了“將人鱼之心分割成两份”的愿望。
当时並没有得到反馈，她还以为失败了。
没曾想，那几年来对她的愿望爱搭不理的人鱼之心，竟然真的回应了她的愿望。
而发现这一点时，是在遇见勇者贝雷塔那一刻。
那时星辰帝国和人鱼族大战，她找到了离开天海北岛的理由。
她决定远赴东南之境，去寻那位第四代勇者，虚心討教。
那位勇者与神明抗衡的伟大事跡，她每天都会重复欣赏多遍。
她觉得自己和这位勇者是同命中人，或许可以结成同盟。
然而，她好不容易请求海森长老护送她离开了天海北岛，没两天就传来第四代勇者的噩耗。
可恶的三大教廷，该死的神明！
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，又一件坏事发生一—她被银刃佣兵团的人盯上了。
她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摆脱银刃佣兵团的追捕，却是没多大用处。
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。
没几天，她就遭到了银刃佣兵团围追堵截。
就在她感到有些绝望，走投无路之际时，忽然听到了前方森林中有其他人的声音。
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勇者两个字。
听对话內容，那似乎是被勇者之剑新选定的第五代勇者。
没有任何犹豫，她朝著那个方向逃去。
她的判断没有错，对方真的是第五代勇者。
她安全了。
而也就是见到勇者的那一瞬间，她第一次感应到了人鱼之心的存在。
惊诧。
继承了先辈们的记忆，她確实有方法感应到人鱼之心的位置。
但那个方法的代价太大，用一次自己也就没了。
现在她没用那个方法，却是能感应到人鱼之心的存在，这令她十分惊喜。
更让她惊喜的是，感应中的人鱼之心竟然有两个。
这说明她之前的尝试成功了。
那她就可以接著实施后续的计划。
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。
神明针对人鱼族，是因为人鱼族知晓过去的隱秘，这些隱秘全都被封存在海神遗蹟中。
具体是什么內容，她也不清楚，但根据继承海神神性那位先辈传承下来的记忆可知。
这些隱秘一旦泄露出去，会严重威胁到神明的权力。
海神为了人鱼族不遭受无妄之灾，创造出人鱼之心，定时封消掉人鱼族有关过去隱秘的记忆。
即便这样，这个时代的神明也不愿意放过人鱼族。
逼得人鱼族只能自绝气运，彻底断绝传承那些隱秘记忆的可能性。
当然，这並不是说人鱼族无法再从海神遗蹟中获得过去的隱秘。
方法是存在的，不过她没有任何想窥探的想法。
因为看了就得死。
她深刻的明白，想要让人鱼族从这漩涡中抽身出来，几乎没有可能做到。
所以她不打算这么做。
相比抽身，拉更多的人进这漩涡里来，要简单得多。
没错，她要让其他种族来窥探过去的隱秘，让其他种族也拥有继承那段隱秘记忆的可能性。
届时，人鱼族將不再是孤军奋战！
只有创造出更多的“盟友”，才能改变人鱼族的命运。
虽然人鱼族很有可能会先遭到“盟友”们的围殴，但他们已经没有別的选择了。
与其坐以待毙下去，不如放手一搏。
她倒要看看神明有没有让所有种族都自绝气运的魄力。
“噗”
凯琳娜意识猛地从记忆画面中脱离，吐出一大口鲜血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钢吉连忙伸手扶住她。
“你看到什么了？”
他疑惑问道。
窥探个记忆画面，用不著吐血这么严重吧？
凯琳娜抬起头，看向琉娜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。
“贝雷塔遭到的那几次袭杀，是你所为？”
她有些难以置信。
什么？
钢吉瞪大眼。
“我控制不了人鱼之心，不过我分裂人鱼之心的目的，確实是为了杀掉勇者。”
琉娜脸上的慌张早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。
“贝雷塔对你那么好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听琉娜承认了，钢吉愤怒的问道。
“没有为什么，就像你们协助星辰帝国，想要屠灭人鱼族一样，不过都是在做自己觉得正確的事情而已。
“7
琉娜平静说道。
勇者是唯一一个知晓隱秘，而不用接受任何代价的人。
只有勇者的死亡，才能让她的计划顺利进行。
“小鬼，你认为你所做的事是正確的？”
钢吉一把揪住琉娜的衣领，將其提了起来。
“钢吉。”
凯琳娜出声，示意钢吉冷静一点。
“哼。”
钢吉鬆手。
琉娜摔落在地。
“琉娜，请停止你的计划。”
凯琳娜神情认真说道。
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琉娜保持摔落的姿势，跪坐在地上，面无表情。
“你这样做很有可能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害。”
“呵。”
琉娜轻笑一声。
“若这个世界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人鱼族，那就让它儘快毁灭吧。”
如果人鱼族真的做过错事，被灭族她认。
但这种欲加之罪，她不认！
“你把人鱼之心的下落告诉给教廷，人鱼族就不会有事。”
凯琳娜郑重的承诺道。
“没必要了。”
琉娜缓缓站起身。
“先辈们牺牲自己，断绝气运，才换来族群的苟延残喘。现在我们已经是被两个时代拋弃的种族，仅凭一个不能完全確定的信息，就能被定义生死。”
“现在是星辰帝国，下一个又会是谁？”
像这样任由摆布的存活下去，没有任何意义。
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来了，先不说她无法控制人鱼之心，就算她可以操控，她也绝不会向那群偽善的神明妥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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