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城到青城,五个小时的航程。
    宴堇下了飞机,连口水都没喝,直奔南家大宅。
    南家庄园,戒备森严,门口的保鏢个个荷枪实弹。
    宴堇的车刚停稳,就被拦了下来。
    “我要见唐小雅,麻烦进去通报一下。”宴堇摇下车窗,声音冷得掉渣。
    “南小姐有令,宴先生不得入內。”保鏢面无表情,语气公式化。
    “我现在就要见南小姐!”宴堇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。
    “宴先生,请回吧。”保鏢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眼神却透著警告,“再往前一步,我们就开枪了。”
    宴堇盯著那黑洞洞的枪口,胸口剧烈起伏。
    他知道,南晚是玩真的。
    第一天,他无功而返。
    第二天,他换了辆车,试图从侧门混进去,结果还是一样。
    南晚的命令,如同铁壁,谁也別想撼动。
    第三天,宴堇在庄园外枯坐了一整天,直到夜幕降临,依旧没能见到唐小雅的影子。
    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,他猜不到,她为什么,突然就跑了?
    晚上,宴堇驱车去了沈忻的住处。
    一进门,就看到沈忻翘著二郎腿,一脸不耐烦地盯著一个埋头苦写的小丫头。
    “温柚柚?”宴堇有些意外。
    沈忻抬了抬眼皮,“哟,宴大总裁怎么有空来我这来了?”
    宴堇没理他的调侃,目光落在温柚柚身上。
    小丫头穿著宽大的t恤,头髮扎成一个丸子头,虽然皮肤黑,但五官还是很端正的,她正咬著笔桿,跟一道数学题死磕。
    “你想小雅姐姐吗?”宴堇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,“我带你去看她。”
    温柚柚猛地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“想!”
    但很快,她又耷拉下脑袋,小声嘟囔,“可是,南晚姐姐说了,我开学前只能待在这里。”
    宴堇的眉头皱了起来,他冲沈忻抬了抬下巴,“出来,抽根烟。”
    园里,秋风微凉。
    宴堇点燃一支烟,深深吸了一口,烟雾繚绕中,他的脸庞显得格外阴沉。
    “你一早就知道,唐小雅是南晚的妹妹。”他用的是陈述句。
    “天地良心!”沈忻立刻举起三根手指,“我发誓,我也是刚知道!这世界也太小了!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看著宴堇,“不过,你管她是谁?喜欢就去追啊。以前你们宴家觉得人家配不上你,现在好了,南家二小姐,想娶她的男人能从青城排到洛城去,人家隨便挑。”
    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她突然就走了。”宴堇的声音里透著一股无力感,“但是,我觉得事情不简单。”
    他心里堵得慌,又猛吸了一口烟。
    空气沉默了几秒。
    宴堇突然侧过头,盯著沈忻,“要不,你再去撞一下门?”
    沈忻浑身一个激灵,手里的烟差点掉了。
    “哥!我叫你亲哥,好吧?我撞一次,带回个小黑牛,还得负责她三年学业。我再撞一次,是不是得让我负责她一辈子?那我不如直接吃枪子算了!”
    沈忻打死也不干,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。
    宴堇吐出一口烟圈,眼神幽幽地看著他,“50个明星天团,口播你的柏卡姿。”
    直接利诱。
    “不去!打死都不去!”沈忻態度坚决,“我还要教那头笨牛做题呢,没空!”
    说完,他逃回了屋里。
    沈忻凑到温柚柚旁边,看了一眼她的作业本,瞬间火冒三丈。
    “猪脑子吗?这题又算错了!这么简单都不会?”
    他一把抢过本子,“我看你还是回小渔村继续捕鱼吧!我给你买艘渔船,保你发家致富!”
    温柚柚抬起头,眨巴著大眼睛,笑嘻嘻地说:“沈忻哥哥,你別凶我嘛。我慢慢算,总会算对的。”
    沈忻被她这软绵绵的样子气得没脾气,只好把本子扔回去。
    他压低声音,“晚上带你出去兜风,借你的乌鸦嘴用一下。”
    温柚柚心头一惊,赶紧用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,拼命摇头。
    不要!她的嘴巴才不是乌鸦嘴!
    最终,南家庄园那扇价值不菲的雕铁门,还是被一辆失控的车给撞烂了。
    诡异的是,所有保鏢举起枪,却发现子弹全都卡了壳,一枪都打不出来。
    沈忻提著温柚柚,像拎著一只小鸡仔,被保鏢“请”进了大宅。
    宴堇面沉如水,跟在他们身后,终於踏进了这所大宅。
    客厅里,南晚挺著大肚子,在唐伶的搀扶下,缓缓从楼上走下来。
    唐伶的目光跟刀子似的,刮在沈忻脸上。
    “我听说,沈家有个小子,就喜欢撞我们南家的大门?”
    “姑姑!”沈忻赶紧换上一副諂媚的笑脸,“我不是故意的!都怪这死丫头,死活不肯念书,非吵著要回小渔村,我没办法,只好將她带了过来,让表嫂好好教育教育!”
    温柚柚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,这黑锅扣得真是又快又准!这哥哥太坏了!
    南晚哼了一声,看向温柚柚。
    “你小雅姐姐说了,必须考上大学,才能回小渔村看看。”
    温柚柚一听,立刻乖巧地点头,“嗯!我都听南姐姐的!”
    这时,南晚的目光终於落到了宴堇身上。
    这齣闹剧的正主,还是让他给混进来了。
    “南小姐,我想见小雅一面。”宴堇上前一步,语气恳切又认真。
    唐伶当即炸了毛,毫不客气就开骂:“你就是宴家那个欺负我们小雅的浑小子?”
    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宴堇,“生得一副好皮囊,怎么就炼成了这么不堪的品性!”
    “唐夫人,好。”宴堇微微頷首,礼貌地打招呼,態度不卑不亢。
    南晚冷冷地看著他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    “小雅不在这里,宴总请回吧。”
    “小雅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。”宴堇认真说了一句,“我来带她回家。”
    “求婚?”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冷笑出声,“宴总,你是不是记错了?我怎么听说,宴总说的是『去子留母』?”
    “去子留母”四个字,让宴堇心头猛地一跳。
    南晚一个眼神递过去,管家立刻会意,转身快步上了楼。
    “小雅误会我了,我要亲自跟她解释。”宴堇的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,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而来。
    南晚没理他。
    不一会儿,管家取来一个精致的木盒。
    南晚接过,看也没看,直接朝著宴堇的身上砸了过去!
    “既然宴总觉得小雅怀的孩子不是你的,你不需要亲自动手,她已经帮你做选择了。”
    木盒掉在地上,“哐”的一声砸开。
    一张摺叠的纸从里面滑了出来。
    宴堇弯腰,颤抖著手拣起那张纸。
    展开一看,他的眼神瞬间被上面的字刺穿了。
    那是一张流產手术通知单。
    患者姓名:唐小雅。
    年龄:23岁。
    诊断:早期妊娠,12+3周。
    “不……”宴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,他不可置信地摇著头。
    “既然你要去子留母,现在,子帮你去了。”南晚的声音冰冷,每个字都砸在宴堇的心上,“但母,你留不住。”
    “不,不是这样的!”宴堇彻底慌了,“我要跟她解释!我要见她!”
    他感觉天都要塌了,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?
    “宴堇。”南晚终於叫了他的名字,眼神里满是鄙夷和愤怒,“那天,她就在餐厅,你说的每一个字,她都听得清清楚楚。”
    “是你亲口说的,去子留母。”
    “你……真是个浑蛋!”
    什么?
    她那天……在餐厅?
    宴堇如遭雷击,整个人都僵住了,满脸震惊。
    “把他给我赶出去!”南晚厉声下令,“以后,看见这个男人靠近庄园五十米內,直接拔枪!”
    “是!”两个保鏢立刻上前,架住失魂落魄的宴堇,將他拖了出去。
    温柚柚看著这一幕,赶紧上前安慰,“南姐姐,你別生气!这个宴先生太坏了,欺负小雅姐姐,让他……”
    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沈忻一把捂住了嘴。
    “闭嘴!再说一句,作业题加五十道!”
    “唔唔唔!”温柚柚在他手下拼命挣扎。
    南晚的眸色闪了闪,目光在沈忻和温柚柚之间转了一圈。
    这个沈忻,不是號称靠近女人就过敏,从不近女色吗?
    看看他和柚柚,相处得……倒是不错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夜色浓稠,墨一样化不开。
    晚上,宴堇回了別墅,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,他又把小雅弄丟了。
    该死的,宴宸算计他。
    “先生,您回来了!”陈姨一见他,马上迎了上来,眼神里带著藏不住的期盼。
    “您找到唐小姐了吗?”
    宴堇脚步顿住,喉结上下滚动,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    他疲惫地摇了摇头。
    他垂在身侧的手,死死攥著一张薄薄的纸,是她的流產通知书。
    为什么?
    他胸口堵得厉害,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翻涌上来,几乎要將他淹没。
    明明……那是宴宸的孩子。
    可为什么,他会觉得这么难受?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。
    陈姨看著他苍白的脸色,眼里的光也黯淡下去。
    她犹豫了一下,从柜里取出两个药盒,递了过去。
    “先生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十分慎重。
    “那天我收拾臥室,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两个药。”
    陈姨打开盒子,里面是两板不同的药片。
    “我查了一下,这是叶酸,还有黄体酮。”
    “唐小姐之前不舒服,我以为是她来月经肚子痛……”
    陈姨顿了顿,小心翼翼地补充道。
    “但她……她可能,是怀孕了,这是保胎的药。”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宴堇猛地抬头,心口骤然一紧。
    “她之前去的是哪家医院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带著颤抖。
    “中心医院!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宴堇已经转身,疯了一样冲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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