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星辰將它取了出来。
    铃鐺,是银白色的。
    上面雕刻著繁复而精美的纹。
    然而此刻,这枚沉寂了多年的铃鐺,正轻轻地震动著。
    叮铃……叮铃……
    叶星辰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。
    一段被他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,缓缓浮现在脑海。
    那是很多年前,在下界。
    一个梳著羊角辫,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小丫头,总是跟在他的身后,像个小尾巴。
    “我叫……小月儿。”
    “大哥哥,大哥哥!”
    “我要吃这个,给你大哥哥,你也吃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这是我的贴身之物,它叫『月影』。”
    “等大哥哥来找我的时候,它会指引你找到我。”
    “大哥哥,你……你不要忘了我……”
    原来,是这个小东西在作怪。
    他已经很久,没有想起那个鼻涕虫一样的小丫头了。
    这枚铃鐺,此刻会產生反应,是因为……她就在这附近?
    “宗师?”
    古长青的声音,將叶星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。
    他看到叶星辰手中那个毫不起眼的铃鐺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    “一个……故人的小玩意儿。”
    叶星辰淡淡地解释了一句,將铃鐺重新收回了储物戒指。
    只是这一次,他没有再將它扔在角落。
    古长青见他不想多说,便也没有追问,只是提醒道:“宗师,我们快到了。”
    叶星辰掀开车帘一角,向外望去。
    前方,一座巍峨雄壮的宫城盘踞在帝都的中轴线上。
    高耸的朱红宫墙,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反射著冰冷的光。
    马车,缓缓在宫门前停下。
    皇宫,到了。
    马车停得很稳。
    外面传来侍卫低沉的口令声,然后是一片死寂。
    古长青的脸色,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,就变得无比凝重。
    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,看著依旧闭目养神的叶星辰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没说话。
    叶星辰睁开了眼睛。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    他淡淡说了一句,率先推开车门,走了下去。
    一股独属於皇城的厚重气息,扑面而来。
    高大的朱红色宫墙,像两只巨兽的臂膀,將天空都挤压得只剩下一线。
    宫门前,站著两排身穿金甲的禁卫。
    他们站得笔直,如同雕塑,但叶星辰的目光扫过去,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。
    这些禁卫的眼神,是空的。
    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波动,没有警惕,没有好奇,只有一种绝对服从的麻木。
    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的傀儡。
    “圣教的手,伸得比想像中还长。”叶星辰在心中自语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宫门內,一个身影迈著小碎步,无声无息地迎了出来。
    那是一个老太监。
    他看起来年纪很大了,背脊佝僂,满脸的褶子堆在一起,手里拿著一柄拂尘。
    他走得很慢,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    “古会长,咱家在此恭候多时了。”
    “有劳魏公公了。”
    这位魏公公,是大內总管,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。
    被称作魏公公的老太监,目光在古长青身上停留了一瞬,便落在了叶星辰的身上。
    “这位,想必就是古会长请来的高人了吧?”
    “这位是叶宗师。”古长青介绍道。
    “宗师?”
    魏公公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佝僂的背脊,似乎又弯下去了几分。
    “叶宗师,陛下在养心殿等著,请隨咱家来吧。”
    他说著,便转过身,在前面引路。
    叶星辰跟了上去,古长青落后半步。
    踏入宫门的一瞬间,外界的喧囂便彻底消失了。
    四周,是一片压抑的死寂。
    宽阔的宫道上,看不到一个巡逻的侍卫,也看不到一个宫女。
    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,在空旷的宫殿之间迴响,显得格外诡异。
    空气里,瀰漫著一股浓郁的龙涎香。
    但这香味之下,叶星辰却闻到了一股极淡,却挥之不去的腐朽气息。
    像是华美的绸缎之下,早已爬满了蛆虫。
    魏公公在前面走著,一言不发。
    叶星辰依旧面色如常,他甚至还有閒心打量著两旁的宫殿建筑。
    他的神识早已將方圆千米之內的一切,都尽收眼底。
    他“看”到,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,藏著一双双空洞麻木的眼睛。
    宫女,太监,侍卫……
    他们像是一具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,在固定的路线上行走,做著固定的事情,脸上却没有任何属於“人”的情绪。
    魏公公的脚步,在一处岔路口微微一顿。
    他没有选择通往养心殿最宽阔的主道,反而拐进了一条更为偏僻幽静的廊道。
    廊道两侧,栽种著不知名的奇,散发著幽冷的异香。
    “魏公公,这不是去养心殿的路。”古长青终於忍不住,低声提醒道。
    “古会长莫急,有些路,现在走不得了。”
    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前方的廊道尽头,转角处,缓缓走出了几道身影,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    为首的,是三名身穿蟒袍的年轻人。
    他们头戴金冠,腰束玉带,眉宇间都带著一股天潢贵胄的傲气。
    正是大乾王朝的几位皇子。
    “魏公公,父皇病重,养心殿內外早已戒严,任何人不得擅闯。”
    开口的,是站在最左侧,神情最为倨傲的皇子,看服饰,应是三皇子。
    “你带著两个外人来此,是何居心?”
    魏公公佝僂著身子,將拂尘轻轻一甩,声音依旧平淡无波。
    “三殿下,咱家是奉了陛下的密詔,请叶宗师入宫,为陛下诊治龙体。”
    “宗师?”
    另一名看起来城府颇深的二皇子,轻笑了一声。
    “本王只知炼丹师公会的古会长,却不知这帝都,何时又多了一位如此年轻的『宗师』?”
    他的话语看似温和,实则暗藏机锋,直接將叶星辰的身份,放在了火上烤。
    唯有站在最后,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皇子,目光沉沉地看著叶星辰。
    古长青刚想开口解释,叶星辰却抬了抬手,制止了他。
    “皇帝快死了。”
    “你们还有閒心在这里爭权夺利,演这齣兄弟鬩墙的戏码。”
    “是觉得自己的命,比你们父皇的更硬?”
    叶星辰的嘴角,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誚。
    “还是说,你们已经迫不及待地,想换一个新主子来伺候了?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三位皇子的脸色,齐齐剧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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