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云从站在少府寺门前,对著景王疯狂洗脑,企图唤醒景王內心深处仇视许閒的种子。
    但景王对於苏云从的话,自然是不屑的。
    在跟许閒对抗这件事上来说,所有人都是旁观者,在他景王面前,就连齐王都得靠边站。
    他曾经被许閒一刀砍断了肩膀。
    他曾经被许閒算计的倾家荡產。
    他曾经跟许閒那是水火不容,你死我亡。
    他曾经是跟许閒斗的最凶狠的一个人。
    所以景王对许閒的了解,绝对比旁人了解的多。
    他最后为何跟许閒选择和解?
    因为许閒做的事情確实令人信服。
    先不说火炮和火枪是许閒研究出来的,就连翻修火器司的费用,都是许閒搞到的。
    许閒赚钱之后,除翻盖苏云章赏赐他那座府邸之外,除没事的时候勾栏听曲之外,根本就没有挥霍过什么。
    他赚的钱大部分都贴给了户部。
    这是景王亲眼所见,所以他最后跟许閒斗的时候也只是不甘心,但並不代表他不服。
    当权贵和百姓利益发生衝突的时候。
    许閒永远都是坚定不移站在百姓一方。
    所以景王如今对许閒非常敬佩,哪里是林王苏云从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。
    “林王。”
    景王看向苏云从,面带淡漠,“你不感觉自己说的这些话很可笑吗?其他东西本王都不说,本王只说一点。当初许閒隨军北伐的时候,你林王身在何处,在干什么?当初许閒带领清风营直插乌桓牙帐,浴血奋战的时候,你林王又身在何处,在干什么?”
    “你们在上京城享受!你们在上京城疯狂敛財!你们在上京城欺压百姓!你这么多年对楚国有什么贡献?死后没有脸面见列祖列宗的人该是你苏云从!你有什么资格詆毁许閒!?”
    苏云从瞠目结舌,一时哑言,“我.......”
    他真是没想到,现如今竟然连景王都如此的能言善辩。
    “来人!”
    景王怒指苏云从,“將苏云从给本王拿下!”
    隨后仪鸞卫上前,瞬间將苏云从控制住!
    “放开本王!”
    苏云从拼命的挣扎,“妖孽!那许閒就是妖孽!你们全都被他蛊惑了!”
    许閒转头看向景王,伸出大拇指,“行呀景王爷,看不出来你如今倒是挺能说。”
    景王笑呵呵道:“一般一般。”
    隨后许閒和景王两人,开始查抄少府寺和林王府。
    上京城那些欲意支持林王跟许閒对抗的官吏,开始极力撇清与林王的关係。
    暴风雨再次席捲上京城。
    不过这暴风雨对於百姓而言,乃是天降甘霖。
    因为这场暴风雨,又將束缚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冲刷的薄了一些。
    他们身上背负的枷锁,早早晚晚会被彻底解开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三日后。
    西山工匠大营。
    匠营內街道脏乱,到处都是破败的土坯房。
    朝廷为方便管理,所有匠户全部集中住在一起。
    他们世世代代为工匠,拿著微薄薪资,过著简朴一眼望到头的生活。
    不过原本死气沉沉的工匠大营,这几日却格外热闹。
    因为清风侯许閒在远洋码头,当著楚皇、太子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宣布,他要“工业强国”“解除匠籍”。
    这个消息对於匠户而言,乃是天大的好消息。
    他们很快就会摆脱匠籍,成为自由人,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赚取他们应该有的报酬。
    “自由”是令人嚮往又渴望的东西。
    “许公子真是大好人啊,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个愿意为我们工匠出头的上位者吧?”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?今后我儿子也能读书,也能考取功名了,哈哈哈!”
    “你们听说没有?当初反对许公子解除匠籍的林王,被许公子和景王给抄家了,据说陛下还要將林王府一家贬为匠户。”
    “真的假的?林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,陛下不可能如此对他吧?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工匠大营內的匠户们议论纷纷。
    突然。
    阵阵嘈杂声从匠营营门方向传来。
    许閒,景王和林青青三人,带领仪鸞卫,亲自將林王府一家押送到西山工匠大营。
    林青青看向许閒,不解道:“你抓林王的时候不叫我,现在叫我来作甚?”
    景王同样不解,“是呀少爷,案子都已经结了,我们还来这里干嘛?”
    许閒眉梢微凝,沉吟道:“你们真的感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结束了吗?我看未必。”
    景王和林青青两人闻言,皆是不解的看向许閒。
    许閒淡淡道:“等你们进入西山工匠大营,亲眼看到匠户们的生活,你们就会理解我说的话。”
    他们正说著,已经来到西山工匠大营。
    大营土墙已经坍塌大半,斑驳的墙上插著一支褪色的皂旗,“西山匠营”几个大字已经模糊不清。
    许閒眾人踏著满是碎石瓦砾的街道,进入西山工匠大营。
    匠户们见仪鸞卫押人前来,站在街道两侧看著热闹。
    景王透过身著破旧衣裳的匠户们,望向匠营里面的房屋。
    他此刻人都懵了。
    他知道林王剥削匠户,但没想到匠户们竟然被剥削的这么惨。
    一座座低矮倾斜的土房,犹如被抽筋扒皮的佝僂老嫗,墙基处污水流淌,散发著阵阵恶臭,枯萎的野草在墙角隨风飘扬。
    那破烂的窗欞上的旧布根本就遮挡不住,刺入屋內的寒风。
    景王又扫视所有匠户。
    他们皆是身著破衣烂衫,面黄肌瘦,眼神空洞。
    景王无法想像,上京城竟然还有这种地方。
    “苏云从!”
    景王一把將苏云从拽到前面,指向匠户们,怒声道: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你將匠户们剥削成了什么样子?匠户难道就不是人?不是我楚国的子民吗!?”
    苏云从身著囚衣,死死低著头。
    但是他仍然能感觉到,那些匠户们看著他眼眸中的彻骨寒意。
    “王爷!”
    苏云从瞬间跪在地上,抱著景王的大腿,“求求你!不要將我们贬为匠户,不要將我们送入西山匠营!看在我们同宗的份上,哪怕將我们流放也好啊!”
    景王一脚將苏云从踹翻在地,“去尼玛的!你也配跟本王攀亲戚!”
    说著,他看向许閒,沉声道:“这不应该只让我们看到吧?”
    许閒转头看向靳童,“去,回宫告诉太子,让他带著陛下,文武百官和翰林院那些大学士来看看,来看看上京城匠户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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