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全神贯注地看着丹青,完全没有料到我悄悄的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。
    “哎,老se鬼,要脸不要?”
    我闷喝一声。
    老者顿时一惊,抬头看我。
    等他刚刚有所动作,我扬起手中的马桶刷迎头砸了下去。
    马桶刷虽然还算干净,但也是污秽之物,而且刚刚我还专门放进马桶里搅动了一圈。
    倘若老者是个普通人,马桶刷砸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,倘若真是巫妖,嘿嘿……
    一刷子砸下去,邪气和污浊之气相冲,老者顿时就面目扭曲,瘫软在地。
    我本想认真地看看老者是何方神圣?黔州的玄门中人,像他这般身手的没有几个,早晚总会打照面。
    不料老者面目扭曲起来,我就看不清楚他的真实相貌了。
    不管了,我得赶紧将丹青带走。老者功法如此了得,而我却只是一个普通人,一旦他清醒过来后就难对付了。
    于是我将马桶刷在丹青的头上绕了三圈,将邪气驱散,并没有期望她马上就能醒来。
    然后抓起沙发上的一块长条布垫子撕成布条,将丹青绑在身上背好。万一下去的身后遇到什么人,我也好对付。
    还好还好,下楼的时候很顺利。
    于子寒的专用电梯一直下到地下室,打开通道口的卷闸门不是难事。
    只是卷闸门被我撬开之后,发出了哗啦啦巨大的响声。
    我赶紧背着丹青往左边狂奔。
    我不怕惊动保安等什么人,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现在得赶紧把丹青弄醒过来。
    很快跑出两百米,其实身后也没有人追来,是我自己心慌。这丫头就这样昏迷不醒,我不可能就这样背着啊……
    我该去哪里呢?
    “吱……”
    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身边。
    “老弟,快上来。”
    扭头一看,竟然又是尹师傅。
    为什么说是竟然呢?
    这一个多月来,尹师傅总会在我紧迫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,他似乎就像一个影子,随时跟在我的后面。
    “去哪里呢?”
    我似乎也不需要跟尹师傅解释太多。
    尹师傅把后视镜压低,从镜子里观察后座上躺在我怀里的丹青,突然说:“这丫头多半撞邪了,去南山道观。”
    撞邪?
    也对。
   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墨农先生呢?
    一路风驰电掣,很快了来到了南山道观,我伸出脑袋给门卫老陈打了一个招呼,老陈就打开了路杆。
    南山道观就三个保安轮流值班,他们都认识我。
    墨农斋里的灯光居然还亮着。
    尹师傅把我丢在墨农斋门口,说:“欧道长肯定有办法的,你自己找他去吧?”
    “欧道长?谁是欧道长?”
    “这里就只有一个道长,叫做欧阳南剑,武功了得,法力高强,这点事情对他来说是小儿科。”
    “欧阳南剑……”
    我还真的不知道墨农先生姓欧阳。
    西南地区,复姓的人很少。看来墨农先生不是本地人了。
    “你带她进去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    尹师傅丢下一句话就开车走了,我立即抱着丹青跑向墨农斋。
    不等我敲门,墨农先生倒是自己出来了,穿着紧身的短衣。
    快六点了,似乎也可以理解他是起床了,准备晨练去了。可是按照先生的作息惯例,他一般都是凌晨一点左右才会睡觉。
    “老弟,怎么抱着一个美女来了,不会是你的学生吧?”
    墨农先生是怎么了,对刘小曼念念不忘。
    “不开玩笑了,等着你救命呢。”
    墨农先生一看我的表情和丹青的状况,立即正色道:“怎么回事?赶紧进来赶紧进来。”
    墨农斋的客厅里,炉火终年不熄。
    这始终是清净之地,墨农先生毕竟是出家人,我就不好把丹青放在他的床上。
    但是客厅没有沙发,只有几张藤椅。
    将就吧,我把丹青放在藤椅上坐下,歪斜的身子就靠在我的身上。
    “咋回事?”
    墨农先生显然被丹青的样子吓着了。
    他虽然是出家之人,毕竟不是从小就开始修道的,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假道士而已。
    我突然后悔,怎么就相信了尹师傅,真以为南山道观的道长就能为丹青驱邪。而墨农先生的道长,只是一个虚衔。他才来道观几年,出钱修整道观,道长一职其实是花钱买来的。
    他怎么会懂道法呢?
    “先生可有办法?”
    我心里着急,却始终开不了口叫他道长。虽然这个时候心里很期望他就是一个道长。
    “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老弟,吹吹牛可以,看病的事情得去医院啊!”
    墨农先生的表情,不像是开玩笑。
    “我就从医院来的呢,这个丫头的问题,医院没办法?他这不是生病,而是撞邪了。撞邪了,不找你还要是找谁?”
    我和墨农先生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,从不绕弯。
    墨农先生原本就是一个怪人,虽然当道长没几年,但是他毕竟浪迹江湖了二十年,应该见过很多世面的。
    再说了,现在除了找墨农先生,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,到青山园去找黄元奎。
    但是我打心眼里就看不起黄元奎,我丢不起这个脸。
    “哎呀老弟啊,你这是在将我的军了,生病也罢,撞邪也罢,都不是老朽力所能及的事情。唉唉唉!你先坐着,等我抓把黄豆来烤起。”
    说罢进入卧室,很快用一个瓷碗装来了小半碗黄豆,抓了一小把丢在炉盘上。
    然后他也坐在了藤椅上,歪着脑袋讲究丹青倾斜的身子,盯着丹青的眉心认真地看着,眼珠很认真地打着转着。
    我现在没有了法术,看不见丹青的脸上有什么古怪。无论怎么看,她还是美人一个。
    突然有一种自欺欺人的爽:看不见鬼怪,的确有看不见鬼怪的好处。
    善眼看天下,世上无恶人。
    当然这是自欺欺人的,我知道!
    墨农先生像一个慈祥的长着,或者说像一个老爷爷,满脸都是焦虑和担忧。
    过了几分钟,炉盘上的黄豆大多烤熟了,有的已经炸裂,在炉盘上蹦跳着。
    墨农先生抓起十多颗黄豆放在手心里,哆嗦着,摇摆着,突然抬手将滚烫的黄豆砸向丹青的脸颊。
    我顿时大惊:这滚烫的黄豆,放在手心里很难忍得住烫,就这样砸在丹青这张人畜无害、吹弹可破的脸蛋上,不把她烫成麻子了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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