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亚的心怦怦跳动,脸孔血红,一是害臊,二是激动。
    他已经能够突破三月十一日这一天的限制,并且能够跟踪与这一天无关的其他人,比如那个瘦削的老头!
    欧亚渐渐地平静下来,心想妈妈目前还好,还看不出受到虐待。
    那老头对妈妈的态度也挺和霭的,并没有一点要作弄妈妈的样子。
    欧亚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欲望,想再次回到那间客厅……
    客厅中老者在训斥江晖,训斥些什么呢?
    欧亚的神识再次来到江晖家的客厅。
    客厅里,张风影俯下身轻声跟老者说话。
    冥冥中,欧亚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江晖。张风影在客厅中消失了。
    桂金火对江晖说:“不是我要说你,你的气量实在是太小了。今天你在班会上,给欧亚同学上纲上线,乱扣帽子,这是什么行为?让同学们怎么看你?你更不应该用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,去顶撞你的班主任。你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人脉,就这么一下全毁了!你值得吗?
    “我劝你,好好反思一下,向班主任做一个深刻的检讨。辞去你学生会副主席的头衔。至于还能不能做班长,这要看同学们能不能够原谅你,这要由他们来决定。”
    江晖把脖子一梗,反驳说:“那不是长小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?我没有错,欧亚那小子心有不规,一定是故意的。”
    “欧亚还只是个孩子嘛,哪有这么深的城腑?我看就是图个好玩而已。”
    “我也只是个孩子嘛,犯个把小错误也是常有的。为什么非对我这么严厉?”江晖撒起娇来。
    “我是对你好,提醒你。将来才会有大出息。”
    “谢谢前辈对我的教导,我会铭记在心的。”
    “还有,我听你爸说,张医生是你要把她找来照顾我的。你是真的出自于对我的关心吗?”
    “苍天在上,若有假心,天殊地灭!”
    “那就好,你要记住,学好不容易,学坏只是一闪念的事,再要改过来就难了!”
    “桂书记,你放心,我一定是个好人!”
    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桂金火慈祥地挂着笑,“你走吧,叫你爸来一下!”
    “是!”
    江晖退出客厅,来到他爸爸的房间。
    江才元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,全身可用一个圆来形容。
    他让江晖把门关上,问:“他都对你说什么啦?”
    江晖不高兴地说:“挨训呗,爸,你怎么把叫张风影的事告诉他了呢?”
    “这事我不好隐瞒啊!”江才元呵呵笑着,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,“如果说是我的主意,说不定桂书记就不会住在我家了。”
    “他叫你快过去呐,看来你也得好好去接受一下训导。”
    “都是你,你下午做的事,怎么让桂书记知道了?你得好好查查,特别是你那个死党肖百连!”
    “是!”
    江晖回到自己房内关上门,打开电脑与肖百连qq视屏对话:“下午班会上的事,你跟谁说了?”
    “没有!放学后我一直跟着时香。”
    “快说说时香,她是不是很不开心?”
    “看不出来。她从送货口出来后在大门口见到欧亚了!”
    江晖吃了一惊:“欧亚去那里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他跟着爸爸进店吃饭。”
    “他们说了什么?”
    “听不清楚,好像请时香一起去吃,时香不肯,急着回了家。”
    “还好。”江晖松了口气。
    “欧亚好像知道这件事了。他从店里出来时很不高兴,好像还喝了酒,走路都走不稳。”
    “嗬,我得叫爸爸查查,有谁把时香的事告诉欧亚了,非炒他鱿鱼不可!”
    肖百连问:“头,下面我们怎么做?”
    江晖说:“把方维才的事搞大,设法让欧亚知道那天方维才没有开车。”
    “头,我想不明白了,这有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“你笨啊,欧亚知道了这件事,他这个急脾气还不气得七窍生烟,去找方维才理论把钱要回来,我们就有好戏看了!”
    “头,你真英明!”
    “别捧,我怕摔!”
    过后江晖又用电话联系上了白松篁。
    “白胖,你是不是把下午学校班会的事告诉你父亲了?”
    “没有,为这事我还受到爸爸一顿臭骂!”
    “是谁告诉你爸爸的?”
    “我估计是班主任,一定是他向爸爸告状了。”
    江晖脸露凶相,叫道:“好啊,他跟我们作对,我们还颜色给他看看!”
    江晖放下电话,来到后面的院子里,走进一座大厅。
    “有人吗?”
    佣人刘妈从后厅里急步出来,“少爷,什么事?”
    “说多少遍了,别叫少爷,叫江晖!”
    “是,江——公子。”
    江晖怒道:“这不一样吗?好了,爸回来了没有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    “妈呢?”
    刘妈刚想回答,佩媱从外面进来,一身珠光宝气,绣花旗袍衬托出娇好的身段。她也就二十出头,白净的脸上春山秋水柳眉红唇,说一口吴言软语,娇滴滴的像是江晖的姐姐。
    “阿晖,想娘了?”
    “姆妈,你穿成这样可不能到前面去啊!”
    “啊,我见不得人了?”
    “不是,前面住了个老怪物,见你穿得花枝招展,阿爸就要触霉头了!”
    “噢,我晓得了,勿去就是了。阿晖,你寻我啥事体?”
    “我想你了,阿爸几时过来?”
    “勿晓得!”佩媱叫刘妈,“夜霄多烧一点,回头送到前面去,问问老爷几时回来!”
    江晖急了,忙说:“不能叫老爷,叫老板!”
    “是。”刘妈答应一声快步走了。
    佩媱起身去解旗袍的团扣,说:“阿晖,你帮我把项练解下来。”
    江晖坐着没动,说:“这样不好,别人见了要说闲话的!”
    “有啥要紧,我是你娘!”
    “我娘早死了,你是后娘。”
    “后娘就不是娘了?”
    “我已经长大了!”
    “啊唷唷,十六岁还勿满,就长大了,可能……”
    佩媱的话说得有点难听。江晖红着脸站起身,要去解项练,外面响起脚步声,又赶快坐回到椅子上。
    佩媱重新扣好衣服,走到门口。
    “老爷回来了,阿晖在等你!”
    江才元问儿子:“你打听清楚了?”
    江晖点点头。
    江才元朝佩媱挥挥手,“你进屋去,我要跟晖崽说几句!”
    佩媱愤愤不已地进了卧房。
    江晖轻轻地告诉爸爸:“是班主任巫杞捅上去的,白胖的父亲汇报给了桂书记。”
    “很好,很好!”江才元笑着直点头,也不知他指什么很好。他告诉江晖:“江书记明天早晨就要回省城,你帮着送送,你表现要机灵一点,知道吗?”
    “知道了!”江晖大声回答,眼睛看着内室说:“姆妈,我回去了!”
    房里没有一点回音。
    “走吧走吧,可能睡着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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